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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德商铺出租人眼中的“协同发展

※发布时间:2014-9-8 11:11:50   ※发布作者:habao   ※出自何处: 

  据新金融观察报,4月9日晚上8点,风很大,出租车在三五米宽的沙子上行驶,沙土扑面而来,一遍又一遍敲打着车窗玻璃,发出“啪啪”的响声。车窗外刮起了大风,能见度不到10米。上已经见不到什么人了,出租车也是少得可怜,只有稀稀拉拉的几辆装载沙土的卡车经过。

  这个时候的码头与早晨的景象截然不同。白天的这里非常忙碌,吊车、拖轮、渔船轰隆作业,一辆辆红色的红岩大卡车载着铁矿粉、海沙、煤从身旁驶过,每每这时,上行人多少都会沾上一些尘土和沙子。这里的沙尘很严重,劲风吹起的时候,上飞扬的沙土、塑料袋直往行人身上“砸”,让人睁不开眼。

  但是现在,忙碌退去后的码头显露出另一面。海水击打着拖轮、装卸船,发出“咣咣”的响声。橘的海灯下,四台吊车暂停了工作。渤海湾的水流很急,站在码头旁边,黯黑的滚滚的海水似有一种将的气势。出租车司机告诉新金融记者,这里晚上经常刮七八级的大风,一遇到大风,港区便无法工作。

  这里是距270多公里、距天津150多公里的黄骅港综合港区。或许是邻近港口的原因,风沙在这里很常见。在这个渤海之滨的小镇上,大部分村民的生计都来源于这个码头。随着京津冀协同发展的提出,这个码头未来会承载更多的项目。据当地村民说,现在已经有来自京津的临港工业迁入。无疑,这会给当地村民带来丰厚的经济回报,但他们对此有另一番理解。

  代价

  对于“京津冀协同发展”,出租车司机韩大彬并不太了解。他只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打他车的外地人多了。“有像你一样的记者,也有过来做生意的,不过你们估计不适应这里吧。”韩大彬指的是这里每况愈下的生态。

  最近几年,黄骅港带给当地人最直接的感触是人口和重型卡车逐年增加。“你看卡车加了一层栅栏,明显是超载,每次从这种重型大卡车旁边开车时,总是心惊胆战的。”韩大彬指着一辆装有赤铁矿粉的大卡车说。这时候,他的出租车正被三辆卡车夹在段中间。

  令韩大彬忧心的还有这里的沙尘天气。白天,港区内高高耸立的工业烟囱像是患上烟瘾的巨人,“嘴里”不断喷吐黑灰色的浓烟。开车已经六七年的韩大彬每天都要洗两次车。“黄骅港这几年的生态比较差,盐碱地上树木不易成活,有的园区为了培育绿植,需要先垫一米多高的沙子做地基,然后铺上厚厚的泥土再种植。”韩大彬指着边一排发黄的小树说。

  在黄骅港,最为熟知的大企业是中铁集团、神华集团,这些公司的技术来自全国,当地村民由于缺乏相关技能,一般主要参与交通运输、建筑施工、搬运装卸、临港捕鱼的工作。未来,随着黄骅港20万吨级航道及20万吨级矿石码头的建成投用,黄骅港可能成为的出海口,那个时候码头会比现在还要忙碌,同时沿海大量未利用的土地也会引来更多的企业落户黄骅港,当地的就业机会将会增加,收入也变得可观。但韩大彬叹了口气,“这个地方不能再污染了。”

  据韩大彬介绍,他的儿子在外地上学,他并不希望孩子毕业后回到黄骅,而是想让孩子到京津或者南方找工作。“黄骅港这边的空气不好,服务业也不发达,除了重化工产业,没什么好岗位。”韩大彬说。

  对于产业转移的推进,当地人是矛盾的。他们已经在抱怨,恶化的是越来越多的化工企业来到这里的结果,他们觉得发展经济不应以为代价。尴尬的是,他们中的很多人却还在向污染企业输出着自己的劳动力,希望挣得满意的收入。“上班体面,挣钱多,比种地轻松。”装卸工王磊告诉新金融记者,“周围的年轻人都出来打工,如果你留在家里种地会被人看不起。”王磊作为搬运工1年所挣的钱要比他在家乡种3年玉米挣得还多。对仅仅是初中学历的王磊来说,如果不劳动力,也没有别的出。

  在过去的几年里,黄骅港周边村的大部分人都去了工厂里上班。但当他们在漫天灰尘的露天作业时,内心清楚无比:这是所要付出的代价。

  京津冀协同发展提出后,黄骅港陆续引入一些汽车、塑料、盐、医药等产业。目前已经对“三高一低”的产业表现出明显的,提出要引进“干净高端的项目”,以实现经济和生态的和谐发展。

  王磊告诉记者,装卸工作干久了,感觉肺里不舒服。“晚上躺在床上经常咳嗽,吐出来的痰都是黑色的。”王磊说他考虑换工作,准备离开黄骅港,去看一看。

  迁移

  让王磊感兴趣的是位于永清县的工业新城。在距离京沪高铁站23公里之外的永清工业新城内,前往市区的主要方式是乘828公交车,这儿的正规出租车并不多,有些私家车装个“出租车”的顶灯便开始拉活。待行人一走近,“黑的”除了一口价载客之外,还卖力地推销自家用于出租的房子。

  记者来到这里的时候,只有几辆吊车、装卸车正在施工作业。由于工业新城的规划尚在拟定,所以开工建设的项目并不多。在园区里,“南城,新城”、“协同发展京津冀,合力作好大文章”、“新空间,新市区”的随处可见。一位吊车司机告诉记者,的大红门服装批发市场和动物园批发市场过段时间会迁到这里,现在常有一些生意人过来“寻地”。于学军就是其中之一。

  于学军在有300多亩地,现在租给朋友种植大豆、玉米,他负责装卸运输,一年下来能赚十几万。经过几年的发展,于学军手里可投资的资产至少上百万。现在,他想在这里租下一间商铺。

  下了828公交车,于学军站在规划占地面积37.8平方公里的新城内有些茫然。他招手上了一辆停靠在旁的人力车。“到永清国际服装城!”接活儿的是附近村子里的刘老汉,今年50多岁了,他用三轮车改装成可坐两人的带棚电动车,起步价五元,一个月下来能赚上千元,这样的收入对于一个农户家庭来说是一个不错的副业。不过这一天,刘老汉却有点“灰头土脸”,原因是他将于学军拉到了一块有些凌乱的正在施工的项目场地上。在于学军看来,永清国际服装城应该是高端大气的园区,可是这儿怎么看都觉得不像国际服装城,双方产生了误会。“出门在外,最怕被坑,你不知道怎么去就直说,把我拉到这么一个地方,啥也没有!”于学军嚷道。

  由于永清国际服装城的大部分项目还在规划及签约中,目前人流、车流并不多,空旷的平原上到处有永清国际服装城的,却无真身。

  “来早了,项目正在规划,部分刚刚开工。”永清工业新城招商服务部经理韩小波介绍说,永清国际服装城处于京畿重地,京台高速通车后与半小时车程,目前大红门、动物园附近的服装批发市场等商户正逐渐外移到工业新城。截至今年3月底,处于工业新城内的永清国际服装城已经签约了670多家企业,其中总部有50多家,目前开工建设的有30多家。

  尽管还在建设中,但工业新城已经给了当地人很多期许。吊车司机告诉记者,“以后这里的人会多起来,一些从、天津过来的人比较富裕,我打算让家里人在这附近开个小吃店或者小卖部,应该有发展。”

  事实上,大红门、动物园服装批发市场迁至只是京津冀协同发展中产业转移的一瞥小小的掠影,而各城市在承接京津产业转移的过程中各有侧重。据大学经济学院院长王金营介绍,承德地区主要承担生态功能;重点承接文化教育等事业性单位转移;已经是重工业城市了,在承接工业、制造加工业有一定优势;则侧重承接劳动密集型的服务业、制造业。而每一次产业转移背后都是一次人口迁徙的过程。

  分流

  在位于工业新城内的浙商服装新城的大楼里,记者见到了从、天津过来的10多个生意人,他们齐刷刷地盯着楼盘模拟图。在售楼处登记之后,纷纷加了微信,等着下半年开盘的时候售楼人员的通知。于学军告诉记者,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挑一间好铺面。

  “女儿大学毕业没多久在上班,一个人过得不习惯。在这里安定下来,自己可以时常去看看女儿,女儿双休日还可以回家吃饭。具体要做什么投资,自己也没有想好,大致方向是租个底商做餐饮或服装生意。”他说。

  的老郑也带着亲友一行三人从大红门服装市场驱车来到工业新城,

  走京开高速用了将近两个小时。“我在大红门市场有三个门脸,加起来有25平米,现在大红门市场要搬迁,我们在根本找不到合适的铺面,高档商场租金太贵了。”老郑耸耸肩说,“我问了工业新城周边的房价大概5000元一平米,这楼盘下半年开盘,希望能租到一个。现在在要买一个像样的店铺至少几百万,这边便宜些。”

  据韩小波介绍,计划10年内转移500万“新人”(在上班,但无力买房落户的人)到周边城市,最近跟地区对接的项目比较多,其中承接的项目以商贸物流、制造业居多。目前市已经与西城区、亦庄签署合作框架协议,有30多个产业园区在做承接准备。

  然而,产业转移必然会遇到种种困难,企业家最担心的是企业迁移之后的人才流失问题。一家服装生产企业老板告诉记者,他的销售主管已经明确表示,如果企业搬离,他就要另谋高就了。“销售主管掌握着企业重要的市场渠道,这样的人才流失对企业是致命的打击。”该企业老板说。

  大学建筑与城市研究所副所长吴唯佳认为,企业搬家面临的核心问题就是员工的问题,一般来说,搬迁一个企业,核心和员工会流失一部分。

  除了人才流失,招工也成为迁移企业需要思考的问题。未来的企业搬至,他们会带过去一些管理和技术人员,但大批一线员工还要从本地招聘。在38.2万人口的永清县内,低成本的劳动力并不少,但技能是否达标是他们担心的问题。“比如,我们需要一个录入员,要熟悉电脑,还需要略懂英文的对外贸易联络员,这样的员工不知道在当地是不是好招。”一家服装生产企业老板说。

  “原先这里的技术工人和专业基础配套都是侧重于钢铁、机械、重化装备,现在电子、信息过来了,这边的员工很多原先都是农民,过了学习的最佳时间,只能做一些简单操作,不能做技术质量偏高的工作,他们没有经过这方面的训练,这是无法承接一些高端项目的最大障碍。”工业大学京津冀发展研究中心常务副主任张贵说。

  困惑

  事实上,对于员工素质表现出担心的不只是企业家,还有当地人。京津冀协同发展提出后,产业转移引导一批人前往周边城市做生意,当地的农民亦逐渐变身为产业工人。他们也在担心,没有一技之长的自己是否能在工厂里找到合适的岗位。

  4月8日下午,两个来自周边村子的大姐正在给国槐浇水,其中47岁的徐新萍快言快语,“以后厂子开工了,当然想去里面上班,离家近又能挣工资,就怕自己不懂技术,做不来!”

  “我们计划成立服装培训学校,适时培训服装行业的技术工人。”永清工业新城的物业公司——京台物业项目管理中心经理张金时表示,去年年末,园区组织附近几个村子的100多位村民到服装企业参观,让他们现场感受一下服装企业是怎么运作的,同时免费给他们做初级技术培训,比如培训剪裁工、缝纫工,以后这些服装企业搬过来了,便于就近上班。

  受访学者估算,700多万的流动人口中,人有100万至200万人,占比逾10%。当地农民徐新萍则有自身的体会:永清县50岁以下的人很多到、天津、等地打工,50岁以上的就在家种地。这两年,附近开了些服装厂、玻璃厂,部分年轻人过年回来后也进厂上班了。

  产业转移带来就业的同时也令人不安,这点在、两地体现明显。卷入“副都”传闻的房价飞涨,投资客拍手叫好之际,当地人却愁上心头。“房价炒得这么高,老百姓想买房更难了”、“拿着的高工资在消费,物价不涨才怪!”在、,不止一位出租车师傅、餐馆业主这么感叹。他们说不清所谓的“副都”、“协同发展”对自己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一想到未来人多、车多,物价和房价齐升的状态便心生忧虑。

  事实上,产业转移过程中,也有自身的困惑,自身产业体系与生态的压力逐年增加,重工业也需要削减产能。“在发展模式上,不能一味地进行产业转移,而要形成一种好的产业服务配套体系,产业规划方面必须明确什么产业可以承接,什么产业必须在京津冀消失,比如钢铁足够支撑京津冀发展,、天津可以淘汰一些钢铁产业,而非转移。”王金营表示,还需研究哪些产业吸引了很多流动人口,比如说高校教育、服装加工、纺织行业等,这些不妨从迁移到腹地。

  “目前的节能减排压力也比较大,那些过于低端的产业用不了三五年就面临淘汰,也不想要。新区这边想打造更有竞争力的国际服装新城,延伸至服装产业的上下游产业链。”韩小波称,承接动物园批发市场的产业外移,并不是简单的复制,而是在转移过程中完成一轮升级。像以前那种,一家店铺两三个人,拉个小推车跑来跑去,乱糟糟的样子肯定不行。

  据悉,永清国际服装城将采取动静分离、人车分流的方式,设大厅形象展示店,顾客购买时统一走物流,并将与阿里巴巴合作,引入线下展示、线上销售的020模式。“这么一来,资产仅有一两万的个体商户就达不到要求。动物园批发市场符合规范要求的大约只有1/3,其他低端的要么升级,要么就外移他处或干脆转业了。”韩小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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